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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課前會議在休閒室，除了士官長例行免留宿，所有幹部都到了，就連外散宿人員也提早收假，休閒室裡瀰漫濃濃的炸雞排味和九層塔味，「吃啦學弟！」王文轍遞給我一塊雞排，笑說：「接下來日子就累了，比戒菸還難受。」

我接下王文轍的好意，啃著雞排，大家都在等連長來主持課前，幹部們一邊閒談，談誰誰誰最近要結婚了，誰又要去受士高班，誰又晉升了，這些話題我都插不上嘴，但在眾多交談中，我聽到我感興趣的，我看到久違不見的方家佑，老查問他關於洞拐六的事情。

「學弟，去八夭八當看護爽吧？」

「很清閒呀，比在連上閒多了。」

我問：「學長，洞拐六最後有下部隊嗎？」

「沒有，我在那陪了他一個禮拜，他家人就來醫院幫他辦驗退囉！說是精神狀態不適合當兵。」

「操，現在的兵真的是愈來愈爛了，我觀察他那麼久，就知道是裝的，」老查說：「真不知道士官長是怎麼想的，就這樣放他去八夭八，還賠上一個菜菜的值星班長！」

方家佑尷尬地笑。

「還好我過不久就要退啦，不用再見到爛兵了！」老查說。

「怎麼這麼重的雞排味阿？」這時連長打開門走進休閒室，大夥立刻停下話題。

「連長好。」

「王文轍，這麼胖還吃那麼多喔？你下個月就要體測了耶，過不過得了啦？」

「報告連長，我有在練啦！」

「好，你說的，下個月我就盯你有沒有練三千，」連長說：「廢話不多說了，明天，我們要接2192梯新兵，大家接訓要做什麼都知道嗎？勞吉霖，有沒有安排下去？」

「報告連長我等下就會跟大家說。」

「怎麼不早點說呢？」

「因為有些人外散宿剛回來，我想等大夥都到齊在一起講。」

「明天就不要給我出包阿，勞吉霖。」

「報告是。」

「各位聽到我這裡，」連長清了清喉嚨，「明天接訓，跟以往一樣，該做的事情自己做到定位，業務就忙業務，帶兵的就帶兵，不要讓我去盯你們，等到我來盯，就不會太好看了......」連長說到這看了王文轍一眼。

「連上來了一個新進人員，李承翰，怎麼沒跟我講？」

「報告連長，這幾天您休假，我想說等您回來再說，還有，連長，我已經不是參一了......」

「所以是王文轍沒有跟我講了？」連長又瞪了王文轍一眼。

「新進人員請值星官做好人力上的掌握，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還有方家佑，從八夭八修身養性回來了，不要跟之前那樣散散漫漫，懂嗎？」

「報告連長懂。」方家佑說。

「最後一件事，明天一早五查，我會嚴格檢查你們的服裝儀容，邢靖元？」

「有！」邢靖元答。

「你明天五查前再幫我跟幹部提醒一次這件事，服儀！接訓就該有新的氣象，懂嗎？」

「報告連長知道了。」

「好，我先下去，勞吉霖，你分配完勤務，叫大家快點去休息，明天會很忙。」

「報告是。」勞吉霖說。

連長走出休閒室，門沒帶上，又過了五秒鐘，王文轍躡手躡腳也走到走廊，他往連長室方向比了個大大的中指。

「死賊禿！」

休閒室裡的幹部們都笑歪了。

今天是我當兵第一次接新兵，他們是2192梯次義務役。

一大早我和其他連的人去副供站拖菜，今天帶隊的伙房兵是張家傑，「源源和修修，真不你聽話喔你們，拖菜沒有揪我，還要我自己發現哪！」今天我和林彥修的連上都要接2192梯，誰還想得到拖菜要揪張家傑呢，當然，張家傑才不甩我們的藉口，一路上鬧脾氣，故意走得遠遠地不和我們講話，我和林彥修只是哭笑不得。

因為新兵報到，吃飯人數瞬間多了六百多人！走到放我們營的大宗地墊，比人還要高的一座乾貨山，還多動用了兩台推車來搬運今天的大宗，若不是有疊放天才的張家傑(伙房兵對疊放大宗都挺有一套的，只是今天張家傑鬧脾氣，故意說自己想不到貨品放哪，讓我和林彥修瞎忙著找)，真不知要驗到何年何月，張家傑一鬧脾氣，大夥兒累的氣喘噓噓，這時張家傑心情就好了。

「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不揪我阿！」

「不敢了，學長！是我們的錯。」我們連聲道歉。

我們在早餐部停留比平常還要久的時間，因為張家傑說今天是開工日，「從今天開始要煮六百人份的伙食兩個月！」必須犒賞一下自己，他從口袋拿出一張早餐部的消費卡(不知從哪弄到的)，「來，自己點！點什麼都算我的。」

因為那張卡來路不明，加上我又是新來的菜鳥學弟，不敢真的點下去，倒是張家傑知情，直接給我們每人點了一份煎餃和一份蘿蔔糕。

那是我在成功嶺吃過最飽的一次早餐。

吃完早餐，把今天的食材搬上軍卡，折騰到接近十點半(平常九點左右就結束了)我們才結束今天的拖菜勤務，我和林彥修都有點著急，因為新兵報到，值星官都有安排我們任務，第一次和值星官合作，我們都戰戰兢兢地，深怕第一次就出包給人家留下壞印象。

「學長，我們真的得走了！」我對張家傑說，那時他還要倒可樂給我們喝，要我們在伙房裡摸會兒魚。

「這麼不給面子喔！好阿，姐姐以後不照顧你們了！」

「好啦，姐姐最好了，以後拖菜一定找你！」林彥修說，拿起桌上的可樂一飲而盡，「自罰一杯！」

「你嘞？」張家傑看我，無奈，只好也拿起一杯可樂乾杯。

「去吧！值星官不爽跟他說我硬留你們的啦，」張家傑說：「他們都馬是喝我的可樂和口水才能當值星官的，哈哈！」

張家傑打了我們屁股，我們快步走回連上。

連集合場上滿滿的都是新兵，和我們那梯一樣，大部份在入營前都剃了光頭，太陽照射下，汗涔涔的光頭，一顆比一顆刺眼，他們坐在集合場上寫安調資料，一些幹部在列子裡走動，輪流對新兵安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