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可以是很忙碌的。

    聽過很多人說過上了大二同系的大家不會再那麼熟絡了,因為課排得很散、因為課很不相同、因為大家的夢自此開始成行……,選對自己有幫助的課,系上也給大家很大的彈性去設計一盤屬於自己的菜,光是這些理由就可以說服我去相信大家不再熟絡的現實了,並且,不帶有情緒。

    最近一不小心點進了02屆的班版,也就是現在大二,眼中所見大多是網宣,系上同學發的文不多,頂多是班代在學期出提醒大家要記得交選課結果的文,不知是不是管理者容忍網宣的存在,還是全體同學默許它們的滋生,我所見是蔓草一片,但就看到選課結果文作結論,大家仍是有在看屬於這一屆的版,只不過看的人漠然了,並且行色匆匆。

    什麼時候我們可以用自己很忙碌來婉拒一位好友的邀約?什麼時候行程表被排得那麼密不通風?什麼時候覺得自己忙得不知所以然?

    差不多是高三吧!一個晴朗天青的下午,放學了,我和同學依舊踏著悠閒的步履走出校門買晚餐,因為今晚要夜讀,走在那時班長賀呆旁邊,我說:「不覺上了高三,班上人心思變嗎?」賀呆:「高三忙著準備考大學,大家都各忙各的囉!」說完,他匆匆離去。

    回想高三我是怎麼過的?因為要考社會組的科系,物理化學全部擺爛了,有時還翹課去圖書館自習,大家的作息是以模考作為依歸的,學校段考滾它的蛋,於是,有人在課堂上認真上課、有人埋首讀自己的書、有人在課堂上紓壓,打起電玩,況且不管它尊不尊重台上的講者,總之,各自為政的雛型以高三做為起點。

    太有想法未必是個優點,追尋自己的夢想不是錯,但很多人顯然不夠瞭解自己,忘了這麼做萬一失敗會付出的代價,人生的關鍵時刻適不適合如此鋌而走險?這問題只能自己回答,周遭的人多半會給予尊重。於是,一個教室裡成立了好幾個邦國,有了許多王和個人化的律法,寬鬆自訂,經過不到一年的光陰,這些邦國散了,分散到各個角落。

    它們還是有自己的風俗習慣,甚至是宗教信仰。

    高中約人假日去玩,聽見的理由是「我要補習。」大學約人假日去玩,「我要家教。」在我聽來,他們沒有什麼不同。大學生活很有趣,有無限的可能,關於婉拒的理由更加多樣化了,但我都可以接受,也能淡然處之。

    高中,我的邦國是追風的國度,當大家在模考前一天埋首書堆時,我還是能泰然地和另一麻吉林俊騎著單車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放著風箏、赤足踩在香山溼地的泥壤,我的邦交國很少,別人不瞭解我放浪形骸式的律法,我也不懂他們閉門造車的風俗習慣,很慶幸我有一個很鼓勵我去探索這世界的導師,她給我的不是期待的壓力,而是書本外更寬廣的那片天藍。

    上了大學,一切都改變了,台北的街道顯然不適合我到處橫衝直撞,也沒有人有體力陪我上山下海,我得自己去找樂子,這個學校無處不新鮮,端看你有沒有發掘的眼光,於是,我的邦國解體了,也不存有那段浪漫追風的律法。

    我的生活變得非常悠閒愜意,這樣的生活容許我探索一些關於生命的終極,當我過度沉迷於資訊的酒池肉林,還能即時自夢境醒轉,當我發現被物化得嚴重而過份在意別人的目光,還能有散髮弄扁舟的餘裕,之前和別人談論大學的目的,思考一會,我覺得就是找到一種屬於自己的生活步調、方式和速度,而這種生活可以至少過個四五十年甚至是終老的,找尋的過程一開始會是瞎子摸象,突然出現了好多種生活的樣式和人生的姿態,只能從褊狹的高中視野稍作刪減。

    想過一種錢很夠花,能到處見識不同人生樣貌的生活,但也是個雛型和構想,先前的雄心壯志哪裡去了?現在的我不敢保證自己未來會很出名很有錢很有權勢,對不起我可能會讓那些對我抱有很大期待的人失望,不過我不會讓現在及未來的自己失望,我仍是在構思一個很個人化的邦國,邦國的榮衰不以大眾眼光衡量,我還是跟高三的自己一樣亦狂亦狷,只不過少了很多憤懣。

    也許我可以是很忙碌的,把學分紮紮實實排滿,吃完飯乖乖在總圖坐定,參加兩三個社團,聽四五個演講,睡六七個小時,然後婉拒八九個邀約……,但我不想這麼做,因為想當個沒有鄉愿的好人、當個不為自己設限的海綿。

    之前約了系上同學參加趣味競賽,真的很感激那些在風雨飄搖中仍趕到場赴我荒唐約定的同學,在你們行之多年的律法間,還容得下我一丁點無關輕重的涉足。

    這是各自為政的戰國時代,英雄和霸主都還沒有正式出現和確立,不過參與這時期的每一個邦國都是需要很有耐心的,在真正的生活型態確立之前,都會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熱血的事不一定每一項都要去做,重點是要跟喜歡的人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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