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佇立發電廠旁,那溪口寬敞開闊我就這麼望去,
望見那溪水向東流逝
忽然間我聽見了鳥鳴聲
持續的喧囂著勾起了我無限的懷念嘿嘿吼,
嘿嘿吼,嘿嘿吼
鳥兒呀,飛起吧,回你的窩巢。
我在靠山邊的地方守候,那石壁聳立
我瞧了瞧,那有一棵高大俊美的榕樹
我耳邊想起了鳥啁聲
啁啁啾啾響個不停
引發了我的思念
嘿嘿吼,嘿嘿吼
盤旋起的鳥兒呀,去向你該去的方向吧。
我在山邊瞧望,那溪水俊美唷
我忘情的注視著,那水藍一片的溪水
耳邊響起了狗兒的吠叫,斷斷續續的吠叫
勾起了我無限的懷念
嘿嘿吼,嘿嘿吼
原來是父親滿揹簍的籐心,豐收而回
嘿嘿吼,嘿嘿吼
原來是父親滿揹簍的籐心,豐收而回。
─(巴代〈卑南族歌謠的傳統與現代〉,《台灣文學館通訊》26期,頁77)
整首歌謠由三個結構相似的段落組成,第三段和前面兩個段落稍稍不同。由各段落的線索可以建構出一個空間的圖象。作者的立足處在發電廠、水源地、石壁和自己的家一帶(把這三者串接起來聯想應可合理推測這個發電廠應是用水的高低落差來發電罷),從作者的立足點望出去,是蜿蜒向東的小河,小河在平原上開展,而作者視線的盡頭不是太平洋,而是她念茲在茲的小米田。或許小米田太遠非視線可及,小河在此扮演作者視線的延伸,它代替作者逡巡在這片令她深深愛戀的土地。
第一段和第二段都有相似的句式「忽然間我聽見了鳥叫聲,持續的鳥鳴聲,勾起我無限的懷念」,然後這些鳥「紛紛飛起,去向那小米田」,鳥撲翅的聲音是作者提供給讀者的一把鑰匙,通往她心中最想像我們分享的物件,從第一、二段來看,應該就是小米田的豐收狀況,那些振翅離去的鳥群,其實也是作者視線的延伸。
小米田的豐收狀況固是作者心之所繫,但她心底最在意的,其實還是小米田的耕種者,也就是她父親歸來否?小米田若歉收,她的父親會回家嗎?說不定還要到都市兼份工作才能貼補家用,所幸作者的掛念沒有成真。在第三個段落,「耳邊響起狗兒的吠叫,斷斷續續的吠叫」,狗吠取代了鳥鳴聲,這兩種聲音有本質意義上的不同,狗是一般人家裡常飼養的動物,如果狗吠了,代表有人來到家裡,因此是「回歸」的意涵;鳥棲身在自然之中,極容易在外頭看到,牠們的去向也是不定的,因此是「放射」的概念,我們不知道那些鳥有沒有負責任地扮演好作者的眼睛去向小米田,唯一可確定的是,家裡的狗吠了,因為看到「父親滿揹簍的藤心,豐收而回」,之前鳥的鳴叫和撲翅聲都不再重要了,聽到了狗吠聲,作者知道了小米田是豐收的,因為父親的歸來,她心裡的大石才真正落下吧。
此篇歌謠的偽核心在於作者關心小米收成的情況,真正的核心乃是作者心繫父親能不能平安地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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