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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學長,我想問一下戰備到底是在幹嘛?總不會是上面要求大家穿全副武裝,尋我們開心的吧?」

「噢不,當然不是,學弟你想到哪去了,戰備是很正經的一件事!」盧葦芃說:「一旦有民眾在一號門那邊鬧事,待命班會先擋一下,通知旅部,然後我們戰備部隊就會出動,戰備部隊的任務就是維護營區安全。」

「民眾能鬧什麼事阿?」

「多著嘞!你看看你迷彩服口袋上的守則牌,應對的狀況有聚眾抗議、縱火、意圖闖進營去等等等,要學的東西可多呢!」

「學長,你都遇過嗎?」

「怎麼可能都遇過呢?我當兵四年,一件都沒遇過?」

「一件都沒遇過?」我不可置信。

「至少我這四年在成功嶺,沒有出動過戰備部隊啦!真的有狀況,待命班那裡擋一下,旅部打電話叫警察來驅逐民眾還比較快。」

「我想也是。」看看滿地的裝備和T91步槍,等到所有人員再回來集合紮裝,至少也要十分鐘罷。

「正常來說,戰備週都會有規定的課表,像是跳鎮暴操、狀況演練等等,不過,考慮一下實際情況,人人都有業務,人人都很忙,集合起來搞這些東西事情都不用做了。」

「所以其他學長姊都是下去忙各人的業務,只留我們幾個人站槍彈哨?」

「沒錯,等到有督導官或是查哨官來,所有戰備人員再集合起來應付一下。」

「我們會先碰到督導官吧!」

「對阿,他們假如來二營,外面的彈哨會先被問子彈有幾發,我先告訴你吧,子彈有4480發,等下假如不幸來督導不要慌了,問完彈哨就會進來督槍哨,督導官會問總共幾把槍,28把,還會看你的槍支序號,要背起來,不然會被記缺失,你有記嗎?」

「沒有耶,」我看一下槍身上的序號,「954786,是這個嗎?」

「沒錯。」

「學長,還有要注意什麼嗎?」

「督導官進來,馬上覆盔起立挾槍,大概就是這樣吧,我有想到再跟你說,」盧葦芃說:「當兵就是這樣,大家做什麼就跟著做,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是義務役,不能帶手機進來滑耶!」我笑說。

「那就有點抱歉了,講台旁那裡有書櫃,書可以自己拿來看,或者下次你可以帶你自己的漫畫或小說,內容不限,原則就是不要塞不進防毒面具,懂嗎?」

「學長我知道了。」

接著我又跟盧葦芃聊他的軍旅故事,他四年前入伍,下部隊在成功嶺的後備指揮部,後來後備指揮部裁徹掉了,他來到二營當教育班長,中士三級,他是一連的預財士,負責管連上的經費、採買、幫入伍生辦薪餉,盧葦芃人很親切,講話輕聲輕氣,雖然站槍哨滑手機是「台面下」的行為,他還是做好隱蔽與掩蔽的工作,感覺上,他是個很聰明的人。

一整個早上我就坐在電腦椅上和盧葦芃聊天,雖然督導官沒有露面,什麼事都沒發生,藉站槍彈哨的機會認識盧葦芃這親切的學長,我還蠻開心的。


戰備週就在站槍彈哨中度過,感覺上這個勤務把我脫離三連,我看不到入伍生鑑測,也看不到幹部在場邊吆喝,但站槍彈哨我又是代表三連,我的下部隊生活始於戰備週,大大澆冷我的熱情,當個很好的教育班長的熱情,但轉念想想,我沒有參與2195梯入伍生前期的訓練和生活,他們不認識我,還是等新的一梯入伍生進來再慢慢培養感情吧,又聽盧葦芃說新訓單位人力編制很緊,人人都有業務,我新到部,無事一身輕,代表三連站槍彈哨讓學長姊去忙,也算是對連隊的貢獻罷。

可能是阮先健有事先交代(阮先健雖然只是下士,但他的人際手腕堪稱是國軍第一流外交人才),站槍彈哨時,其他連隊的學長姊都會主動來找我聊天,認識營部連的上兵房炎、徐宇晨學姊,兵器連的傅裕昆學長,他迷彩服每個口袋裡都塞幾根迷你七七乳加巧克力,說是把生活當作演訓,戰場殺敵靠七七,還有一連的孔孝文、梁宗翰和廖采禾,梁宗翰和廖采禾和我一樣都是義務役,早我三個月入伍,不知是不是多出三個月歷練的關係,他們和志願役看起來沒有兩樣,換言之,比起他們,我身上多了很多青澀氣息(應該是太愛問題),拿軍中術語來說,就是菜味。

一整個禮拜我都沒有認識二連的人,這實在啟人疑竇,有時我和其他學長姊聊天時旁敲側擊二連的事,傅裕昆學長說:「你剛進來還是別知道太多比較好。」徐宇晨學姊說:「第六營的事,退伍前你都裝作不知道吧!」孔孝文學長說:「多觀察,你會慢慢進入狀況。」,基本上,他們和阮先健的態度一樣要我裝作不知道,要我觀察卻不知從何觀察起,整個戰備部隊只有李排和鄧新翰是二連的人,鄧新翰每天早上點完名後就消失無蹤,李排是軍官,槍彈哨輪不到她來站。

二營藏著「二連」這團謎,人人都是這團謎的守門人,對一個新進人員來說,被瞞在鼓裡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新兵的課表排得奇怪,鑑測後還要在成功嶺待上一週才結訓,這一週沒有安排課程,很自然地,就像是學校期中考後不會有人上圖書館的概念,鑑測完後無論幹部或是新兵都沒心思操課,但幹部不可能讓入伍生就此閒著,「閒著他們就會做怪!」阮先健這樣告訴我,所以,鑑測後一整個禮拜,幹部絞盡腦汁想勤務給入伍生,防毒面具和土工器具一定要細細拂逝過一遍,浴室和廁所每天掃個兩次地板也不會磨光,連上能想的勤務想完了,請別連的人幫著想,連長答應後,他們會來三連「借小兵」,這就是所謂的「公差」。  

戰備週結束後,我回歸到三連的作息中,帶入伍生到別連出公差。

「竟源,帶五班和六班去掃營部連旁邊的水溝,」鍾易德看看錶,說:「掃個四十五分鐘......,大概十點半左右帶回來中山室。」

「沒問題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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