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去南寮的看海公園站救生員,自從去年考完學測參加救生員訓練、考試後,就一直在等通知要實習,由於它只在週末排班,一人兩天,一次五小時,去年考的梯次到今年的暑假才能實習,不過也好啦!讓在家裡閒到發慌的我有事做,曬點太陽也不錯。
兩點到達南寮泳池,看到久違的徐教練和承峰小朋友,徐教練還是很喜歡嗆我,承峰小朋友跟去年比起來變壯很多,他告訴我這一年開始碰觸三鐵,怪不得他的體型不像去年那樣有曲線,變得比較有稜角。和承峰拿著頗重的「救生箱」繞個小路到達要執勤的地點─看海公園,路上我發現承峰的腳上有一大片結痂的傷口,他說是不久前在西濱練車時不小心摔車的,真是個很有前途的小學弟!
看海公園當然不只我們兩個小毛頭顧海灘上兩三百個人的安全,還有一個皮膚黝黑、體格很好的消防大哥,算是我們的督導教練,大哥對我們很好,我們一來就買一大堆運動飲料給我們喝,兩點時太陽真的很大,沙灘上人很少,只有一個人拿著長長的釣竿想要海釣,應也無生命危險之虞,我就和大哥哥有一搭沒一搭聊起來了。
大哥哥說他是警專畢業的,畢業後考特考就當消防員到現在,他也簡略跟我介紹一下他們的工作生態,因為近年景氣不好,也有很多女生也報考消防員,但主要工作都是內勤,外勤還是給男生跑,消防員一整年都要工作不像我們學生有寒暑假這種「塊狀休假」,工作兩天休一天,如果時間點對的話一個月可以休到十四天,幾乎快一半,剛開始我很是喜歡這麼多放假的工作,但是後來想想這些休假都是SCATTERED,零零星星地,很難做比較長的計畫到比較遠的地方玩,我問會不會干擾到陪伴家人的時間,他說基本上是不會的,不過因為他的太太是護士,能見面時間也要看機率了。
這時我鑽小漏洞的小聰明又出現了,我問說「可不可以一次做個兩週,再放一週完整的假?」大哥哥說這種情形只會發生在住在離島的消防員上,一般大家還是很規律地做兩天休一天,就這樣做到退休。
看到大哥哥這健壯的體格我忍不住問他有沒有從事什麼運動,他說水上部份對潛水有點研究,和朋友去衝過一次浪,屬於玩票性質的,見我一副對衝浪超有興趣,他建議我可以去台灣著名的衝浪景點租浪板,通常租浪板的店家都會附上套裝教學行程,最好四五個人租兩片板,如此分下來負擔不會太大、又不會玩得太累,一般浪板都很貴,除非是很有興趣加上很有錢,他不建議擁有個人的浪板,至於台灣比較有名景點不外乎金山一帶、宜蘭烏石港和屏東墾丁,至於西部因為屬於沙質海岸,浪區比較短並不適合衝浪,聽他這麼一解釋,彷彿自己上了一堂地理課,學校老師是不會教你「適合衝浪地形」的。
大哥哥順帶一提說他也有在玩三項鐵人,也就是長跑、游泳和騎自行車,三鐵我老早就想要去嘗試了,苦於沒有機緣有伴和我一起練,加上我對長跑並不是很有興趣,拖到現在一個蛋都還沒生出來,我和大哥哥暢談騎自行車的經驗,他說一開始是消防隊的同事約他一起從事自行車的運動,頭一次騎就騎了二十八公里,中途他覺得很想放棄但是必須騎完才能回家,就這樣他被同事「鞭策」一段時間就成了腳踏車達人,會一些基本的零件組合,放假一天也喜歡和同事騎到台中、彰化或是桃園找朋友、吃吃喝喝,我問他有沒有往山上騎呢?他說他比較是騎「長距離」的,可能是喜歡享受經過長久抗戰得到的香甜果實吧!這兩週騎新竹到台中的公路,稍微瞭解自己並不太算是大哥哥那種人,長距離我也騎,但同樣的風景看多次就不再那麼有興趣了,騎自行車對我而言比較少成份是享受,尤其是騎過多次的相同路線,騎車有更大的意義像是在「攻城略地」,如亞歷山大那時建立橫跨歐亞非三洲的王國,境內有很多大城被命名為亞力山卓(Alexandria),是用來炫耀戰功的,我只會被新奇的事物吸引,我享受見識到新奇事物的瞬間快感,不管它需要多少代價。
和大哥哥聊了很多三項鐵人的事情,他告訴我今年九月底有一場三鐵辦在宜蘭,住在台北的我距離也不遠可以去參加,如果九月底不行,可能就要等明年在苗栗明德水庫辦的三鐵了,讓我真是心動不已,決定要前進宜蘭和來自各地的三鐵好手共襄盛舉,大哥哥灌輸我一個重要觀念,就是三鐵對他而言是挑戰自我的運動,因為三鐵並不是一般人能負荷的,能跑完全程就值得鼓掌,日後也能拿著證書和自己的兒子或孫子說說自己是玩過三鐵的勇士,如果是高中時的我去參加三鐵,一定會給自己很大的壓力非要拿前幾名不可,然後把自己弄得很累、很不快樂,如果把三鐵定位成挑戰自我的運動,那我一定會玩得更開心,大哥哥又附帶說他看過一位老先生騎著「菜籃車」(淑女車)跑完全程,三鐵連老先生都會來挑戰,如果把它視為非爭個你死我活的比賽,那就太狹隘了!
「有韻的故事,都是值得一讀再讀的。」班導在我高二的週記上如是寫著,大哥哥雖然學歷沒有很高、沒有驚人的藝業,但他在我眼中是個懂得生活的人,「偶爾和兩三個同事騎個一個多小時的車到永安魚港吃超新鮮的海鮮、喝點小酒……」我不知道在我認識的人裡面有多少人值得、也能夠過如此浪漫的生活,「我們做消防員的特色就是餓不死,但也別想發大財,因為薪水是固定的……」這是樂天知命的人生,我雖然不甚瞧得起公家機關的bureaucracy,但那是運作機制使然,拿自知有限、沒什麼想像空間的薪俸過讓自己最快樂、最滿足的人生,我不知道有哪位超級有錢人比大哥哥還瞭解「效益最大化」這個經濟學概念。
我喜歡和各色的人聊天,他們總是有可以讓我很驚豔的故事,傍晚的太陽躲在厚厚的烏雲後面,在烏雲的邊界露出一點點的光亮,它讓許多想來看夕陽下山的遊客覺得敗興,稍晚下起了小雨,滿身泥巴的小孩被父母帶回家了,我沒有「只是近黃昏」的失落,因為在我旁邊,有人比我還懂得人生,他靜靜地,教我看微雨中的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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