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望教導我們是在「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前提下做人的原則。讀完後,細想一會,我覺得並非所有人都會喜歡唐望系列,對許多人而言,光是把自己擺進朝不保夕的環境裡就被認為是天方夜譚,遑論身處其中的生存策略,那些人,一言以蔽之,就是把自己看得該死的重要。

    對我而言,唐望的世界比我現在生存的世界更加真實,認識唐望的世界讓我根本地放棄對這世界不切實際的想望,一些生存根本的命題更加顯豁,唐望幫我釐清這些問題並指引我一條在任何情況都可行道路,要恪守唐望的教誨很難,但至少我比一般人還要早知道這件事了。

    和歐老師分享我讀唐望的心得,歐老師説到現在她仍遵守著唐望的教誨。

    我在唐望的世界度過很難忘的時光。

    歐老師也推薦我看古裝劇─雍正王朝。剛開始我迫不及待地一頭栽下去,一天就看了十幾集,什麼事也沒做,差點到了廢寢忘食的境地。

    我很欣賞雍正做事的風格,明快、練達,最後他能登基實是康熙慧眼獨具,而不是陰謀論。這部劇給我很多機會思索公平與正義的問題,雖然背景是帝制時代,沒什麼自由,但在宮廷裡,權貴與權貴之間的爭奪,皇子之間的勾心鬥角是在同一階級上發生,人可以是超乎我想像的醜陋,當真是權力會使人失心發狂,做出比禽獸還不如的事情,看雍正王朝的心得之一,就是離權力圈遠些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我沒有把四十四集看完,只看到雍正登基就先暫停。

    我發現長時間密集地看戲,會讓人意志消沉、失去鳴放的欲望,思考被劇情一路牽著走,特別是這劇情又常常超乎我想像,我的情緒被卡在「做人難哪」的哀嘆之中無法超升。久之,我的角色從劇外墜入劇中,失去欣賞它的權利,它沉重的氛圍感染了我的日常生活,不得以只好暫時將它束之高閣。

    還是讀書能讓我內心比較踏實阿。

    這週的工程發展與社會變遷通識課講的是婚姻主題,是我很有興趣的題目,講者是社工系的教授,雖然講的沒有愛情社會學深入,但大方向卻不容質疑,兩節課聽得津津有味。

    老師在課上問:「有誰規定自己要在三十歲前結婚?」我和一些同學都舉手。老師說我們這樣做太過草率,因為我們無法保證真命天子、天女會在三十歲前出現,如果在結婚之後才出現,到時自己會非常難過。

    關於給自己結婚定行程表的原因,主要是優生考量,國中健康老師早就說男生二十八歲是精子最有活力的時期,到後來就會走下坡,女生如果太晚懷孕會有高齡產婦的危險,為了小孩和另一半,我才會想定下行程表。

    老師的提醒不無道理,想來造化真是作弄人阿。如果身體沒有生育最適時期、如果沒有延續生命的欲望,那麼我的人生真的是會簡單、順暢很多!

    老師又問另個問題:「班上男生們,假如你心愛的女生年紀比你大,結過婚,又生兩個小孩,你願意和她在一起嗎?」當下我毫不猶豫就舉手,發現班上有理想的男生真不少,吾道不孤也()。但我的前提必須是已經沒有延續生命的需要。

    有小孩對我而言是種必需罷,因為看過太多沒有小孩者的老人的淒涼晚景,我無法保證在人生的冬天我還能像現在一樣樂觀、一樣有行動力、一樣不畏懼孤獨,許多老人在這種狀態下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提當年勇,我覺得那很不實際,隨老人扯得天花亂墜,因為它沒有驗證的可能性。如果有小孩,就很清楚地可以在小孩身上看到我部份人格的延伸,榮耀不需吹噓,羞恥也不必遮掩。

    如此說來,養小孩是有延伸羞恥的風險的,但我仍是樂意賭上一把。

    老師展示一個統計圖,都市人生育率比山地明顯少很多,明明都市人的政經地位比山地人更有條件養小孩,卻選擇不生,老師說這和原住民的想法有關,原住民覺得小孩生下來天和地會幫忙養,反觀之,都市人卻覺得完全是自己在養。

    儘管有點浪漫,但我寧願相信天地會幫忙養這種說法。

    老師教怎麼選理想情人,最基本就是三角形判斷法,一個適合當情人的基本條件就是集「承諾、親密和激情」在一身,缺任何一角都會有問題。當下我思考一陣,覺得對我而言要有「承諾」十分困難,如果兩人沒有相近的人生目標,我是不會付出承諾的,隨著我的思想有愈來愈出世的傾向,要補足承諾這一角的任務又更艱鉅了。

    老師強調沒有共同的人生目標就不要在一塊,現代人平均壽命長,不像以前人結婚沒幾年就喪偶,要忍也不用忍很久。她舉一位以前系上女學生當例子,女學生長得很漂亮,也很多人追求,但她一概拒絕,原因是她已立定志向畢業後就要出家為尼,拒絕別人本是在意料中的事。

    老師舉另外個例子讓我很是寬心。她舉的例子是陳履安的兒子,曾經削髮出家當和尚,後來還俗和一位西藏女孩結婚。不過為了修行,他們沒有生小孩。

    最近無意在網上看到一個節目─中國達人秀,有一位蒙古族男孩唱歌哀悼死去的媽媽,感動現場所有人,當時畫面右邊顯示他的名字:烏達木,下方寫著:牧民,烏達木說因為生長在大草原上,隨時都可以放聲唱歌。想著想著,那樣的光景實是令我嚮往無比,於是當下立下心願總有一日要去過逐水草而居的日子。

    在草原「修行」,也不是不可能遇見牧羊女。

    關於愛情和婚姻還是別想太多才是,我知道自己的期待非比常人,惹將起來又要弄得自己綁手縛腳、左支右絀,干擾對內在自我的追尋之途。老師展示許多統計數據給我們看,只讓我益發覺得離台灣人的共同思維愈來愈遠了。

    路易斯選讀的討論課發生一件有趣的事,助教要我們分享各自的夢想,大家只說相差不大的「兒時夢想」,像是當科學家、太空人、賺大錢、當總統……,其實小時候的夢想是父母自己的夢想,可憐又不懂事的小孩幫他們講了出來,一旦長大誰還會傻呼呼地說自己要當科學家、太空人?

    我說小時候的夢想是賺大錢,這讓我發現原來我爸媽把錢看得真是該死的重要,後來高中畢業時的「野望」是拿諾貝爾經濟學獎,當時我曾和幾位比較熟的老師說過,真的是野望阿!可見當時我根本不算認識自己,不過我的夢想也沒縮水過,我跟班上同學說:「現在的夢想是拿諾貝爾文學獎,外加當牧民,擁有自己的蒙古包。」

    我看到有人笑了,也許這種SIZE的願望對他們來說真的太大,不過找到個平台能讓我分享,心裡也很舒暢。

    我心裡多的是十幾二十年的計畫,有時覺得很無奈,必須蹲在校園裡當個平凡的學生,雖然我可以讓自己過得恣肆,但那卻會嚴重破壞我的修行,書讀不夠多、思想不夠通融、做事不夠練達,我要學習的事情,還多著,離展翅飛翔那一日,還有得等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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