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就是煮的人,」孔孝文說:「好的食材遇到不對的人還是會進廚餘桶,我說問題在人不是說他不會煮,而是編制狀況,我們營上有四個伙房兵,四個人要輪流休假,通常伙房會有三個人煮菜,你想想,假如營上所有連隊都接訓,三個人在兩小時內要煮七百多人份陸軍標準菜色──四菜一湯一水果加白米飯,還要煮得精緻美味,那是不可能的,他們不是小叮噹。」

「這樣想,能煮得出來就不錯囉!」伙房兵說。

「這樣的編制搭配這樣的菜量,煮出來的東西能吃我就謝天謝地了,」孔孝文說:「所以你不能單純用外面的標準來看我們的伙食,想想我們的限制除了伙房編制少之外,還有伙食費跟中央單位、外島根本沒得比,成功嶺主要組成是新兵,最大不過就上校,不像你之前在步校,最大還有一顆星星的指揮官,這裡每人一天伙食費四十五塊錢,媽的,一天四十五塊錢你在外面只能吃廚餘吧,新訓中心,你知道的,新兵只會抱怨和申訴,長官只會要求和懲處,這麼艱困的環境有它自己的標準。」

「新訓中心的標準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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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哥退後幾步,心平氣和地說:「報告長官,陸軍九洞五旅二營二連下士班長駱羽松,這個世上騙子那麼多,軍中更多的是會凹關係的騙子,軍紀才會這麼敗壞......」

「你給我講清楚誰是騙子!」中年人對野狼哥咆哮,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毆打。

「老伯千萬不要衝動,」野狼哥仍是氣定神閒,我有預感只要野狼哥冷靜下來,被他卯上的人肯定不會有好下場,「我有電擊棒,也有槍,根據用槍時機第四條,我可以對你開槍,『因防衛駐守之土地、場所建築物受襲擾或擅闖經警告仍不聽從非使用武器不能制止時』。 」

我心裡歡呼,天哪,野狼哥竟然把準則一字不漏地背給這蠻橫的中年人聽,他儘管腦羞,卻沒辦法對把手安在電擊棒上的野狼哥做什麼,他轉頭上車,對駕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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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再考慮一下吧!」我說:「差點忘了來這裡最重要的事,喏,你的匯款單,我幫你繳完分攤款了。」

「謝囉!」鄧新翰把匯款單塞進口袋,「竟源,你的烏龜到了,我贏了!」

「真的是讓我大開眼界呢!」我說:「我差不多要先走,連上還有事情要忙!」

「那就不留你下來了,出去記得把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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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我要拿國庫的匯款單給鄧新翰,他說現在有事人在連上,要我直接去二連找他,二連對我來說等同龍潭虎穴,雖然就在我們連樓下,經過二樓我都快步通過,免得惹上不必要麻煩,當時我看到張賀吉和宋哲穎在營辦室四處找人抬槓,胡昌雄坐在營站吃冰看電視,豺狼虎豹都出來放封了,我這時過去應該能全身而退。

我走進二連的地方,不敢大聲嚷嚷,躡手躡腳前進,期望鄧新翰剛好走出來給我遇到,走了幾步,我就聽到他的聲音從二大寢傳出來,聽內容,他在教訓新進來的義務役學弟。

「被子到現在還不會摺?906的班長都在混吃等死嗎?」

我在二大寢門口探了探頭,鄧新翰眼角瞥到我,示意我等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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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帶我來這裡?」我問。

「這裡涼快,也......比較好說話,」江心蘿聲音愈來愈小聲,右手悄悄搭上我的腰際,「班長,上一次你走了之後,每天我都想著你什麼時候會再來,好喜歡你......」

我耳朵一陣發熱,不知怎麼回應江心蘿的告白,江心蘿的手在我腰際撫摩,頭垂得很低,像在品味這半密閉空間裡曖昧又溫暖的空氣,我感覺身體的情欲在靜默中被挑起,右手不自覺地伸向她的左胸,我在回應她的撫摩,細細傾聽,兩人的呼吸聲愈來愈沉重、逐漸向對方靠近,我們褪下彼此的衣物,裸露的肌膚持續地摩蹭,我的嘴唇輕輕地附在她的頸動脈上,舔舐、囓咬、滑行,頸動脈突突地跳動,彷彿訴說最私密的心事,她的身體發熱、沁汗,伴隨輕微的顫抖,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手指找到她最濕潤的地方,然後,我們做了彼此都期望發生的事。

我們每週見兩次面,有時休假返營前,我會故意繞到下班咖啡去,旺盛的欲火過不了田埂,我們直接在倉庫裡做愛,我暗暗喜歡這種臨時起意又害怕被屋裡人發現的矛盾激蕩,我猜江心蘿也是喜歡的,誰教她第一次就叫我把車停在電線桿的呢?嫂嫂以為我們出去了,殊不知兩人竟是在相隔不到十公尺的倉庫翻雲覆雨,每次做愛都很激烈,有時我怕江心蘿喘息聲太大,把她的內衣塞進嘴裡,含含糊糊的「班長、班長......」又讓我一陣熱血上湧,更加粗暴地撞擊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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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喔!所以,督導完後再把裝備還給人家?」

「那當然,別人也要高裝檢阿,所以俞連長那麼緊張不是沒有原因的,東西被偷,主官那邊面子往哪擺?再說,認真追究下來,軍品遺失是可以軍法審判的耶!」房炎說:「竟源,你當兵不夠久,能借的到算好的嘞!有些主官人緣差,借不到,就派下面的人去別的地方偷,失手,責任下面的人自負,偷到,送你假,畢竟主官有給假的權力。」

「真想不到一個裝檢搞得人心惶惶,像在拍諜報片一樣!」我驚訝地說:「那麼有裝備多於帳目的情況嗎?」

「我告訴你吧,各單位的帳基本上都是陳年爛帳,一定都沒辦法和裝備對起來,多出來的裝備呢,藏好,看是要藏在天花板,或是挖土埋起來,總之,不要給督導官看到,有些督導官很賊,會去搜營舍,給他搜到偷藏裝備又要記缺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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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接著問:「阿邦,你有什麼看法嗎?說出來給我們聽聽。」

「我覺得江俊廷的行為就是典型投機主義的樣板,」阿邦說:「投機主義者的心裡一開始想著的是『我不想吃虧』,一旦給他嘗到甜頭,他就會想『不只自己不吃虧,還要占別人便宜』,這就是『自我』擴張的歷程,一個人這樣想,兩個人這樣想,等到很多人都這樣想,部隊就不可能有效率,光是絞盡腦汁腦汁占別人便宜就耗盡所有腦容量了。」

「學弟一定要這麼精闢嗎?」徐宇晨說。

「我覺得阿,」阿邦繼續說:「國軍除了責任、國家、榮譽、精訓、勤練......這些目光遠大的口號外,最好再加個『安份守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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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水和迷彩服擱在樹下,割草機只有兩台,我們輪流割,鄧新翰大力拉了三次發條,引擎隆隆啟動,他把割草機揹上,戴上護目鏡,並教我們怎麼手持割草機?如何調整轉速?那個我不認識的學弟也揹割草機,他們一起走上土坡割草,因為割草時會捲起碎石飛濺,我和徐宇晨隔著安全距離觀看。

「學姊,那個學弟是誰阿?從來沒見過。」我問。

「他叫趙定邦,一連新來的學弟,跟你一樣是義務役,」徐宇晨說:「他真是夠神的,才來第四天,就把我們軍械室的警報器修好了。」

每個連的軍械室都安裝兩道安全機制,須通過兩道鎖(一是電子感應,一是鑰匙)才能開啟軍械室,營部連軍械室電子感應那道鎖壞了很久,警報器一直不響,沒想到竟然給這新來的學弟給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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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訓這天,仍是測驗五十公尺,不限姿勢,我游完後就不能待在水裡,水道要留給沒通過的人,這是我游最少的一天,我知道爽日子就這樣結束了,而我將永遠懷念它。

最後,泳訓隊以百分之九十八的合格率光榮結訓,906的政戰主任主持結訓典禮,他對這樣的成績表示很滿意。江俊廷仍舊沒有下水測驗,我突然想起一開始他跟我們說他之前參加過泳訓的事,這說不定是個策略,膝蓋舊傷永遠都會復發,只要有膝蓋這個舊傷加上醫務所,江俊廷就能繼續參加泳訓,享用不完的爽日子。

我很開心在泳訓認識各單位來的新朋友,這十天,我們身在軍中,卻用非同軍中交往的方式互相交流,林寶吉常說,「軍中最不缺鳥事」,我很喜歡聽各單位的人說他們單位上的鳥事,以及他們如何在鳥事中盡力保持樂觀,總結大家的鳥事,我發現內容大概都是因為階級文化衍生的官僚穢氣,確實,觀察這些會來參加泳訓的人,階級都不高,想當然他們都很在意有沒有被上面的人尊重,問題大抵相似,但解決方法千差萬別,有像林寶吉那樣橫衝直撞的,也有像張敏諭那樣深沉冷靜的,我從解決方法更深入認識一個人。

簡易的結訓典禮後,帶隊官宣布泳訓結束,各單位自行帶回,我們各自回寢室換回迷彩服,所有人又進入軍隊的座標之中,張敏諭是五八六旅的上士、砲長,賴奕仁是兩三四旅的一兵、野戰砲兵,江俊廷是九洞五的上兵、通資電兵,我不喜歡用這樣的角度去認識一個人,當我看到所有人都換回迷彩服,我心裡是很沮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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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俊廷持續偷懶,除了賴床、不幫忙打飯班外,他還想到一勞永逸的方法躲避下水,一天早上,他手裡拿著一張診斷證明給帶隊官,我心想應該又是「頭痛」這個老梗吧!要裝頭痛不難,醫官基於憐憫和怕出事,還是會開頭痛證明給你,但我想江俊廷應該連裝都不用裝,在醫務所死纏爛打醫官終究會投降開證明,頭痛的其實是醫官。

「什麼?你膝概有撕裂傷?」帶隊官問。

「對阿!以前打籃球的舊傷,因為泳訓又復發了。」

江俊廷把舊傷扯到泳訓上,換帶隊官緊張了,接著江俊廷開始吹噓自己籃球打得多好,是以前校隊的風雲人物,全成功嶺沒有人可以阻擋他切入上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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