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可能就揹我的黃埔大背包,把氧氣鋼瓶塞在裡面載出來吧!」
「幹!你不要說你是成功嶺出來的喔!」
我們把氧氣鋼瓶送進醫療器材行,老闆說打氣加壓要一陣子,請我們等會再回來,正好是午餐時間,阮先健帶我去一間排骨店用餐。
「那麼,我可能就揹我的黃埔大背包,把氧氣鋼瓶塞在裡面載出來吧!」
「幹!你不要說你是成功嶺出來的喔!」
我們把氧氣鋼瓶送進醫療器材行,老闆說打氣加壓要一陣子,請我們等會再回來,正好是午餐時間,阮先健帶我去一間排骨店用餐。
早五查結束,和連長報備後,我和阮先健便出營交接行政業務,他要回寢室拿支票本和現金,要我換好便服,先走到機車停車場等他,今天的任務主要是了解行政士常去的洽公地點,方便起見,阮先健要我坐他的機車一起出營。
我在停車場抽了根菸,不一會,阮先健也穿著便服,肩上扛了一根黑黝黝的鋼瓶走過來,「喏!你坐後坐,這根給你拿著。」
「這根是什麼?唉呦!這麼重阿!」
「幹,剛出寢室就被連長叫住,說連上氧氣鋼瓶壓力太低,要我這趟順便拿去換,」阮先健說:「遇到鬼點子很多的連長,嘿嘿!累死行政了,還好我要把這賽缺交給你啦!」
二樓探出一個人影對著那人比了中指,「幹!都幾點了還在那大小聲,有沒有公德心阿?」語氣中盡是戲謔之意。
三連住在後棟三樓,平常我經過二樓時,都見一道塑膠門簾擋住營舍內部,阮先健說二樓住的是二連的人,平常不會和他們打交道,所以經過二樓我也不會多看,第一次看到住二樓的人大吼大叫,不禁讓我留上心,只見那叫張賀吉的人跑了下來,跟改裝車車主拿了兩包麥當勞又走上去了,改裝車開走,刺耳的引擎聲畫破黑夜的寂靜。
真的是超沒公德心的,我心想。
「好了,沒什麼事,你可以先下去了。」
「謝謝營長。」
我把竹籤折斷想放在口袋裡帶回連上丟,俞早華見狀,拉開塑膠袋,「一起放進來吧!」
「那個誰,我忘了跟你講一件事,」營長說:「二連的人,除了最nice的連長以外,少交往。」
我想像生活對彭啟賢來說就像一首曲子吧,抽菸就是休止符,照他菸癮的程度,兩根菸就是八分休止符,半包煙就是四分休止符,一包煙就是全休止符,抽菸賦予這些吸菸區常客休息的正當性,他們通常成群地來,也成群地走,不會有人趕他們去幹活,因為我們都有默契他們正為他們剛才的勞動畫下句點,在吸菸區,我看到休息和勞動一樣神聖不可侵犯。
彭啟賢給我介紹完安全士官的工作後,照例問我要不要去「哈一根」,我說好,這時,兵器連的傅裕昆學長從營長室走出來,手上抱著藍色的帳本,我知道他是兵器連的行政士。
「阿賢,在帶學弟爽厚?學弟,不要跟你學長一樣找機會就『撥』喔!」
「撥」是成功嶺特殊用詞,意思是摸魚打混的意思。
士官長真是設想得無比周到阿,我心下佩服不已,我一面摺迷彩服,一面和張排與士官長聊天,聊到我新訓的士官長卓飛虹,她說卓飛虹可是成功嶺的奇人,講了一些他的傳奇事蹟,像是一次颱風天過後,一根大樹枝懸在半空中隨時可能掉下,因為樹枝掛得太高眾人一籌莫展,這時卓飛虹爬上樹,掛在樹枝上像體操選手那樣「大車輪」轉了兩圈,和大樹枝一起從天而降,毫髮無傷,「就像是天降神兵!」我聽得心馳神往,真是幸運能在新訓就認識這樣「神兵級」的傳奇士官長。
也聽士官長關心張排的體測成績。
「張排,三個禮拜後的體測你報進了嗎?」
「還沒耶,我想好好練一個月再報名,現在我三千跑進十八分鐘都很困難了。」
一個厚嘴唇的阿兵哥補充說:「兩個禮拜前第一表射擊,你知道他多天嗎?沒有取靶槍就直接把我們帶上去靶場,連長看到他就問:『部隊怎麼沒有取槍?』他竟然回答:『不是可以跟別連借槍嗎?』當場被連長狗幹到屁滾尿流。」
幾個人模仿鍾易德大舌頭的腔調講「不是可以跟別連借槍嗎?」大夥笑成一團,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連長就在你們面前狗幹鍾易德?」
「對阿,至少幹了五分鐘吧!超丟臉的,他都當到上士了,連上靶場前要取槍都不知道,還有資格罵我們恰子。」
「最可惡的是,他被連長幹完就會來幹我們,這三週都是他揹值星官,連長的用意就是『不會揹,就給我揹到會』,但這就苦到了我們。」
我請五、六班備好五支刮耙、十支鐵夾和兩個垃圾袋便帶他們下樓,可能因為我是第一次帶入伍生出公差,臨走前鍾易德還反覆提醒我:「只有四十五分鐘,不要超過時間。」
水溝就在同一棟樓的側邊,就算我忘記了時間,鍾易德從三樓探出頭也能把我們喊回去,不懂他為什麼要緊張兮兮的,入伍生來到水溝旁,兩眼呆呆地看著我,等我發號施令,看到那雙呆愣眼神,我有點慌,這是我第一次叫入伍生做事情,我還在尋找最適當的口氣去「命令」這些阿兵哥,這些阿兵哥跟我一樣,都是當一年兵的義務役。
「你們……分配一下掃具,下去打掃吧!」我說,看著他們手上的掃具,驚覺好像不夠,有人會閒著,這就大違出公差的本意。
手上拎著掃具的入伍生下去掃水溝旁的落葉,幾個沒事的就站在水溝邊看著,他們何時要交換掃具阿?眼看是沒有共識,我看一下錶,四十五分鐘,每十分鐘換一次吧,為防止有些人一路辛苦、有些人一路沒事幹,我總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他們輪流掃地。
「班長,你是新來的……吧!」一位站我最近、滿臉痘痘的入伍生問我,臉上帶著恭謹的神色,其他站在水溝邊的人看到他跟我交談,目光紛紛投過來。
「嗯,學長,我想問一下戰備到底是在幹嘛?總不會是上面要求大家穿全副武裝,尋我們開心的吧?」
「噢不,當然不是,學弟你想到哪去了,戰備是很正經的一件事!」盧葦芃說:「一旦有民眾在一號門那邊鬧事,待命班會先擋一下,通知旅部,然後我們戰備部隊就會出動,戰備部隊的任務就是維護營區安全。」
「民眾能鬧什麼事阿?」
「多著嘞!你看看你迷彩服口袋上的守則牌,應對的狀況有聚眾抗議、縱火、意圖闖進營去等等等,要學的東西可多呢!」
「學長,你都遇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