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環海路上等待最後的夕陽。
環海路人車皆少,沙灘上走動著的,是和我一樣漫無目的的人們,如果海岸也能結為姊妹的話,我認為金海灘適合與北海岸金山段締結,同樣是公路緊臨海濱,路上店家稀少,連海產店也無法生存,金山段有一些流動咖啡車,金海灘呢?只有幾間無精打采的旅館,時值冬季,小巷裡的足療館都歇業了,金海灘和金山海岸都傳達著一種沒有目的地、不願回家的浪遊情懷。
一台腳踏車從我身旁經過,背著書包的學生在環海路上馳騁,制服露在褲外,待我發覺時已來不及記下他的學校和學號。
他在追逐風與海,海是永遠追不上了,風尾隨在自行車後頭,也在追逐。整場追逐遊戲不過是場徒勞,他的終點還是無盡的課業和被定制的人生,我想他是在追尋一種暴力吧,自知遠非其對手,仍要奮力地抵抗,每被摧毀一次,心頭的壓力就減低一分。